父亲,从田里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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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尽可能快走,一种不祥的预感使得她步履不稳,
她来不及理顺头发,或者把帽子戴正。
赶快拆开信封,
啊,这不是我们的儿子写的,可上面有他的署名,
啊,一个陌生人的手在代替我们的亲爱的儿子写,啊,母亲的心
被猛地击中!
一切在她面前晃悠,两眼发黑,只抓住了主要的词语,
一些零碎的字句,胸口枪伤,骑兵遭遇战,送往医院;
眼下很虚弱,但不久可望好转。
啊,现在对我说来只有一个人的形影,
在所有城市和农村都兴旺富庶的俄亥俄全境,
她脸色惨白,头脑昏沉,四肢无力,
斜倚在门柱上,一动不动。
不要这样悲伤,亲爱的母亲,(那个刚刚成人的女儿哽咽着说,
小妹妹们默不作声,惊慌地拥挤在周围,)
你瞧,好母亲,信上说的皮特很快就会好转呢。
哎哟,可怜的孩子,他永远不会好转了,(也许已无须好转,那
个勇敢而单纯的灵魂,)
当他们在家门口站着时他已经死啦,
这个唯一的儿子已经死啦。
但是,做母亲的却需要好转,
她那瘦弱的身子很快穿上了黑衣,
白天她吃不下饭,晚上睡不好觉,经常瞪着双眼,
半夜醒来时总是哭着,怀着一个深切的心愿,
啊,但愿她能够悄悄地撤离人世,静静地从生命逃走,撤离,
去追随,去寻觅,去跟她那已故的儿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