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力的收藏

大王叫我吃饱饭:

《在西湖边,吃下千百年的恨与爱》

 

有些食物因爱而生,比如生于江南的东坡肉;有些食物因恨而生,比如流传在杭州民间的小吃葱包烩儿。

 

公元1142年,民族英雄岳飞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害于监安大理寺,因此杭州百姓十分痛恨秦桧夫妇。

 

相传某天,杭州有一家卖油炸食品的店主王二,捏了两个人形的面块比作秦桧夫妇,将他们扭到一块,投入油锅里炸,并称此为“油炸桧”。然而有时候炸多了一下卖不出去,冷了之后口味欠佳,于是王二就将冷掉的油炸桧再次烧热,并与葱段一同拌入加了甜面酱的春饼里,再用铁板压烤。

 

烤完后王二发现异常好吃,于是将小吃取名为“葱包烩儿”。得知名字的市民争相购买,以解心头之恨,葱包烩儿自此流传开来。

 

异常好吃是真的,而且还异常便宜,两块钱一对,又脆又香,甜甜辣辣。我们去摊上吃的时候,老板一边奋力用铁板将葱包烩儿往下压一边跟我们讲起岳飞和秦桧的故事,一旁的市民听到之后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补充。


大概没有比这更温柔却更残酷的憎恶方式了。诅咒也好,回击也好,都不及杭州人四两拨千斤地把它做成食物,世世代代吃下去。


老板说,有时候啊,老人给小孩吃葱包烩儿时,就提一嘴关于这个食物的历史,让小孩一边吃一边记住这段故事。

 

以食物来记忆故事,或许比以故事来记忆故事要牢靠。不是每个人都热衷于故事,但是每个人都难以逃开美食的诱惑。

 

江南还有一道名菜,东坡肉。起于徐州,兴于杭州。关于肉的来历,说法不一,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纪念苏东坡。

 

人是多么健忘的动物,又是多么聪明的动物。他们沿着故事,发明了许多美味的酒和菜,把载在爱恨情仇上的故事载在了吃与喝上,将形而上变成形而下。但凡这个菜还在餐桌上,这段故事就不会被遗忘。

 

或许先民们早就发现了,有时候味蕾比心,记性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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